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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南京的白象乐队受邀来北京在XP Club演出。演出前的几天，燥眠夜的朱文博和白象的卡列宁在QQ上聊了一会做了一个采访。
那个时候的白象是一个二人组。后来成员逐渐增加，音乐风格也发生了很多改变，但依然非常特立独行。2019年他们在兵马司唱片出版了唯一的一张专辑之后停止活动。
Q： 那我们就开始吧？
A： 可以。
Q： 所以，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以及，在白象之前，你还参与过哪些音乐项目？
A： 我叫卡列宁，四川眉山人，现在南京。此前，我是“八眼间谍”的吉他手，我们09年在兵马司发过一张唱片《到饮马巷到底有多远？》。同时，我自己也写一些流行歌曲，在今年发了一张个人专辑《短歌行》。
Q： 写的不全，就我所知，你还是很早以前的李志的贝斯手。
A： 嗯，是的，07到09年，主要是演出，没参与过专辑录制，所以没说。
Q： 李文呢？就你所知，他在白象以前还玩过哪些乐队？
A： 他也是八眼间谍的鼓手，在汪晨离开后加入的。他自己也有个乐队叫Good Luck Good Bye，在摩登天空发过一张唱片。
Q： 你们最初是怎么考虑开始组这个二人乐队的？
A： 在八眼没什么进展时，我们两个还是在一起排练。然后，在5月份，Don Vito在南通我一个朋友的Live House演出，朋友知道我很喜欢他们，叫我一起去演，我就和文兄排了几个歌，以吉他和鼓的形式演了一下。完了我们觉得两个人也可以玩，但吉他轻了点，所以我就改弹贝司，就这么弄了起来。
Q： 所以，我们能否说，白象是八眼间谍的分支计划，或，延伸？
A： 有点延伸的意思，我和文兄的爱好始终能保持大方向的一致，这点很重要。
Q： 你们两人比较一致的爱好包括哪些？
A： 噪音摇滚，爵士乐，主要是这两样吧。我们都想做一些比较猛，外表混乱，但内部有严谨结构的东西。
Q： 说到鼓和贝斯的二人乐队，有名的大家能想到Ruins, Lightning Bolt，此外还有很多类似欧洲的地下乐队来中国巡演，比如Sabot, Vialka。你们是否也借鉴了他们的音乐？
A： 你说的这几个乐队我都挺喜欢，对我们也有启发，但他们手上的活儿都比我们好，所以，我们还是只能从自身出发，玩一些力所能及的音乐。
Q： 白象现在有几首成型的“歌”？
A： 7首，另外还有几个动机，准备发展。
Q： 在这些歌曲里，是否有“即兴”的成分？如果有，能占到几成？
A： 比较少，估计10%左右。我们还是喜欢作曲，喜欢严谨的结构，但在这些结构中会有少量即兴的段落。纯粹的即兴，我们在排练时也会玩，但一旦找到一些可以用的动机，还是会落实到作曲上。南京和北京不一样，很少能有机会和别的乐手一起即兴，老是我们两个人，比较难拓展开来。这里的乐手喜欢玩的即兴，还是在一个和声的套子里，大家玩solo
Q： 这种作曲，你更倾向于在家里完成，还是在排练室里即兴？或者，你其实还有别的方式？
A： 白象的作曲，是在排练室随便玩，一旦有一个动觉得不错的动机，就跟着动机随便走，全部录下来，事后各自跟着录音完善，完善后，排练时再一起合。有些情绪和冲动的东西，在演奏的当时会觉得很爽，但事后听录音会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所以我们需要事后的整理、筛选和完善。
Q： 最近两年，八眼间谍的活动很少，大家都在做什么？可能很多人都想知道
A： 我们都过了30，工作和生活上的事占的比重越来越大，加上各人的喜好也在变化，所以就造成，很难有一首歌让大家都满意。其实一直到2013年上半年我们都在坚持每周排练1-2次，但由于上述原因，大家投入的精力不像以前那么多了，这就造成效率不高。怎么说，时间一长，又没有像样的东西出来，人是很容易感到疲倦的。
Q： 你刚才说白象是想做“比较猛，外表混乱，但内部有严谨结构的东西”，其实我想了想，八眼间谍应该也是这样的一种音乐吧？
A： 可以这么说。八眼间谍在写歌时还有一个困扰就是，我们想唱中文，但如何把中文和我们喜欢的音乐结合起来，让整体听起来通顺而又不流于一般，这个很头疼；唱中文还有个问题是，很容易觉得像流行歌曲或者觉得“土”，在八眼间谍，我们想抛弃这些东西。可惜没有做好。
Q： 其实，我觉得八眼间谍可能更像一个《短歌行》里的你和白象的混合体，尤其是专辑发行之后，我看过的几次演出里的新歌，挺矛盾的。不知道你是否这么认同？
A： 是有点这个意思，所以现在彻底分开来也好。
Q： 让我有这种的感觉的原因，就是在去年你做了一张特别好的“流行音乐”唱片，同时又开始玩一个更纯粹的噪音摇滚乐队，把之前糅杂的兴趣完全的撇清了。
A： 对，就是更加纯粹的两个方向。
Q： 那么，你是怎样做到这么“分裂”的？每个人都是从“流行音乐”开始听音乐，这没问题，但这种偏向旋律的音乐，你现在还听吗？
A： 听啊，万青、LOW、迪伦等等，这些都是既拥有旋律又很好的音乐，为什么不听呢？我理解你的疑问。这次活动的文案是你写得吧？
Q： 嗯哼，当然。
A： 里面说到了矛盾，但我觉得这不是问题。对我来说，旋律和噪音并不是二元对立的。旋律其实就是音符的排列，它和节奏，音色一样，都是作曲时候的素材；说穿了，旋律就是音高的不同，噪音也有音高，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组合的。
Q： 肯定是这样的，我知道，好多人都会这么说，包括我自己，Bob Dylan 新出的Bootleg系列我都会屁颠屁颠下载了听。很多人都说，想要做一张纯粹的流行音乐唱片，然后再做一张噪音专辑等等，但大多是说说，最终能实现的人并不多。
A： 所以就去做嘛，先做了再说。大友良英做的电影配乐，蓝风筝什么的，旋律也很好听啊。
Q： 最近几个月，你最喜欢的几张唱片有哪些？
A： 崔健的《红旗下的蛋》，以前我一直没完整听过崔健的专辑，今年开始从头听过来，这张最喜欢。
还有John Coltrane的日本现场，这张也听得我神魂颠倒。
武满彻的电影配乐，《怪谈》。
还有Henry Cow76年的一个现场录音，就这四张
Q： 鲁白曾经跟我提过，说卡列宁是她身边做音乐的朋友里写东西最好的人。你现在还在写小说吗（或者是别的东西）？在哪里能读到？
A： 这几年都没写，心静不下来，也没有一个完整的比较长的时间段能独处。写歌我在上下班路上可以在脑子里想，但写作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必须落实到文字上才能继续下去。
Q： 或许，歌词也能算？我本来以为白象是个纯器乐的乐队，结果后来在《陌生人》那首里听到了你的朗诵。
A： 《陌生人》是我们先玩出一个觉得不错的贝司线，然后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写了段词。这个很快，下班后半小时就搞定了。
Q： 下一个问题可能设备党会关心。你现在都用什么效果器？几个月前看你在豆瓣上寻找能带来“纯高八度”的贝斯效果器，后来找到了吗？
A： BOSS调音表，这个可以兼作为选线器；BIG MUFF的贝司法兹；BOSS RC30 LOOP STATION；BOSS CH1的合唱；TC FLASH BACK延时。找到一个BASS WHAMMY，但国内没有卖的，在请国外的朋友帮带。
Q： 白象现在有过几次演出？
A： 没演过。
Q： 啊，天哪！
A： 南京没什么地方适合演的。
Q： 我本来以为不会超过5，但肯定也演过一两次的样子。
A： 这个问题不大，歌曲完整后，我们排练就当演出来做的。
Q： 这次在北京的演出，除了你们自己的歌，还安排了你们和阿鸣即兴，没准还会有别的人一起。你知道阿鸣吗？
A： 知道，但我尽量控制自己先不听他的作品，呵呵，这样会更有意思。
Q： 没错，但其实听听也不妨。因为他总是变。12月看过他一次演出，和半年前又不一样了。
A： 嗯，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Q： 我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你有啥要问我的吗？
A： 好嘞。到时候我们希望把鼓搬到前面来，这个没问题吧？
Q： 当然，完全没问题，你们想在台下，或者到门外演都没问题。这些以前都有人干过。
A： 很好。我马上要去开小区的业主会议，可以的话就先闪了？
Q： 好，下周见！
A： 下周见！